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韶澈小说网 -> 都市言情 -> 一枝独绣 第一百六十章
- 突然,仲承松的手将白濯斐搁在苏袖额头上的手冷冷地拍开,说了一句:“去熬药,别在这儿磨蹭。”
“哼,重色轻友。”白濯斐刚从侧厅听得差不多才走出来,就被仲承松无情地驱逐了。
苏袖心中满是别扭,等待白濯斐离开之后,才揪了揪仲承松的袖子,说道:“我们出去走走吧?我来这宅院里好几天了,连客房的门都很少出呢。”
一旁的新琤蕴接收到了仲承松疑问的目光之后,笑眯眯地点了点头:“你们去吧,剩下的事交给我即可。”
有几个银龙卫在这儿帮他,仲承松倒也很放心。
于是夫妇两人便离开了这处有着靓丽阁楼的院落,去往了其他的庭院。
已经见过新梦庄的奢华,苏袖在见到陌生的环境之后,除了眼前一亮,倒也没有别的反应。
两个人倒是都没有说什么话,就这么沉默着走了许久,苏袖看着庭院中开着艳丽的牡丹花时,才转头看向仲承松。
“都这么些日子了,城试的结果应该出来了吧?”
仲承松:“嗯,五个姑娘里面有三个中了,也算是没辜负你临试前对她们的督促。”
三个真不算多,苏袖还记得自己当年那一届,姑苏绣坊中带出来的同门姐妹,全部都入了城试。
“城试过后,就要去皇城了,要是这边的事情还没个结束,我怕到时候既要担心你、又要为她们分心。”
仲承松摸了摸她的后脑,将一朵刚刚盛开的牡丹花摘下,插在了她的发间。
向来装饰素净的苏袖即便在发饰上都没有多花心思,只是简单地扎段绑带,插个簪子。
簪子都不会太过显眼,只镶嵌着最简单的玉石。
这一朵牡丹花戴上去,太过艳丽了,反而不衬她。
不过仲承松这种直男审美,倒是觉得好看得很,苏袖也就任由他去了。
仲承松道:“以后有什么事,你别想着再掺和了,我这颗心可是一点都经受不住你的考验了。”
“谁叫你就压根不是个普通的猎户,事情自己找上门,想拦都拦不住。”
苏袖眼睛里面绽放着光,有点小兴奋地对他说:“让承韫等等我们吧,等皇城的皇试刺绣比试结束之后,我们就跟他一起去极北之地看冰川。我听人说,那儿还有白熊,不伤人,很可爱的!”
仲承松摇了摇头,停下脚步看向了苏袖,面上是前所未有的认真。
“不行。”
苏袖被他宠得没边,这还是头一次这么明面被拒绝,有些不高兴地撅起嘴,质问他:“为什么?!”
“因为,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。”
“什么事?”
仲承松见她还像是个懵懂的孩子一样,便凑到她的耳边悄悄地说了一句话,当即让苏袖听罢之后,脸蛋唰地一下就红了。
“就、就这么急的吗?”苏袖羞赧地抓着他的袖口,抿着唇不好意思地说道:“我还没做好准备呢。”
仲承松险些笑出声来:“那你从现在开始,就开始做准备吧。”
皇城中,华丽雍容的皇宫上空,翱翔着一只苍鹰。
宫内的侍卫远远地看见了,心里都直犯嘀咕。
“哎,那苍鹰你看着眼熟吗?”
“那当然,之前那个姓仲的侍卫在这儿的时候,不就每天都能看见吗?”
“那它怎么今天又出现在这儿呢?”
恰好这个时候,从御清殿走出一位宫人,此人是伺候在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。
因为在先帝跟前伺候过,所以得了古承柏的重用,这进进出出还是他,宫里的侍卫自然敬他三分。
“这是怎么了?这么大热的天儿你们还有心思吵闹,要是惊扰着里头正在午休的皇上,有你们好果子吃!”
两个侍卫当即压低了声音,对太监总管道:“您看,天上那只苍鹰……”
这话还没说完,就见天上的苍鹰啼鸣一声,直直地朝着她冲了下来。
总管这么抬头一看,是想哭又想笑,连连退了几步,愣是没躲过那苍鹰的蹂躏。
利爪从总管的头上掠过,趁机抓了一把他的帽子,顺势丢下了一个木制的圆筒。
被苍鹰欺负的总管敢怒不敢言,抓着那圆木筒就匆匆往殿内走。
“皇上!皇上!”
小声的呼喊,让古承柏清醒过来,他一睁眼就看到了总管太监的那张脸,有些不悦地哑着嗓子道:“何事惊慌?”
他瞧见了总管手里的圆木筒,嗯了一声,尾音上挑,似乎神智都在这一瞬间回笼清醒。
“那是什么?”
“这……这是一只苍鹰送来的,大约是要送交皇上的。”
古承柏一个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,什么话都不说就从总管的手里夺过了那只圆木筒,打开了里面的纸。
上面密密麻麻写了许多字,让古承柏看了很久,也让杵在一旁的总管也想探头来看看。
余光刚瞄了一眼,就见古承柏将那张大约有巴掌大的纸收了起来。
古承柏对总管太监道了一声:“走,摆驾!”
“去哪儿啊皇上?”
“去太皇太后的宫中。”
春华宫中,宫人手中掌着扇子给太皇太后扇风,自己却是挥汗如雨。
伺候主子抱怨不得,他们只能默默忍受。
自从先帝驾崩之后,太皇太后的骄奢淫逸越发过分,简直没有把新帝放在眼里。
更为夸张的是,太皇太后嫌宫院外头的蝉鸣声吵着她午休,便命人顶着这么大的太阳去捉蝉。
所以当古承柏从外面进到春华宫的院内时,就看见几个宫人在树上爬上爬下,当即呵斥道:“你们在干什么?!”
那些宫人一见皇帝到来,慌忙从树上爬下来,跪在古承柏的面前,颤颤惊惊地道:“奴才叩见皇上!”
古承柏蹙着眉正要问他们,却见他们每人腰间都别一只小小的壶,里面传出了很明显的蝉鸣声。
哪里还需要他们在多说什么?
真是好娇贵的大人物。
想到这里,古承柏不由得冷哼一声,大步走进了春华宫。
春华宫内,那些为太皇太后打扇的宫人们在看见古承柏到来的时候,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,放下了手中的扇子朝着古承柏跪了下去。
“奴才叩见皇上。”
榻上的太后被惊扰而醒,望向那前头站着的人,幽幽道了一句:“哟,瞧瞧,皇帝怎么有空来哀家这里?”
“外面的蝉太过吵闹,让朕无心休息。朕自从登基以来,就甚少来过春华宫,也不知道太后最近过得如何。”
身边的老仆将太皇太后搀扶着坐起来,腿上还盖着一条薄薄的被单。
古承柏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宫人手里还打着扇子,不禁嘴角一抽,怕冷又怕热,这个老太婆究竟想怎样?
太皇太后坐起身后,拢着手不紧不慢地说道:“劳皇帝操心了,哀家一个人整天呆在这宫里,能过且过,现在的日子都是偷来的。还有什么不满足?”
闻言,古承柏挑了挑眉,点头应道:“太皇太后说的是,是朕太过担心了。朕只是突然想起,似乎太皇太后的侄子,郑鸿郑大人似乎很久都没来看望您了。”
太皇太后一睨他,脸上神色平静无比。
“郑鸿自从被下调为西南巡抚后,就与哀家聚少离多了。哀家的娘家,可就只剩他这么一个侄子了。”
“是吗?”古承柏意味深长地一笑,“这就是太皇太后纵容郑鸿通敌叛国的缘由吗?”
通敌叛国四个字就像是当头一棒,敲得太后太后脑子里发出嗡的一声,很快她就镇定下来,摆出一副不明白的姿态,问道:“皇帝在说什么?哀家听不懂。”
古承柏稍稍一侧头,一旁的总管太监就站出来,对春华宫的宫人道:“都下去。”
宫人都往外面走去,见此场景,太皇太后终于沉下了脸色,质问古承柏:“皇帝这是什么意思?”
竟敢如此不给她面子,当着她的面就将宫人都驱逐出去。
这还不算完,太皇太后身边的老宫女不愿走,被总管太监点了名:“你,也出去。”
老宫女看了一眼太皇太后,果不其然,她的脸色已经黑的像锅底一般。
“皇帝!你这是要做什么!”
古承柏捻开了手上的折扇,一边为自己打着风,一边悠哉说道:“朕有件事想要跟太皇太后说说看,与郑鸿有关。朕想,太皇太后应该不会希望有别人在场。”
提及郑鸿此人,太皇太后的脸色终究一变,默不作声地给那老宫女使了个眼色。
总管太监最后一个离开,临走的时候还将门给带上了。
原本还很凉快的室内,马上就因为空气不流通而变得闷热起来。
太皇太后的语气有些阴沉,对古承柏道:“皇帝有话直说,可别是故意来找哀家的晦气。”
古承柏微微一笑,从袖口中取出一张信纸来,也没打开,直接就放在了手边的桌子上。
“这封信是从禹城送来的,据朕身边的亲信所描述,信是从巡抚的府邸里被带出来的。”
太皇太后身子打了个晃,让古承柏抓到后,唇角微微扬起,笑得不易察觉。
“这信的开头可是写上了太皇太后对郑鸿郑大人的称呼,全天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跟郑鸿有着如此亲密的关系。”
“……”
古承柏的手指在上面点了点,意味深长地道:“这上面的内容,应该就不用朕来跟太皇太后说一遍了吧?”
太皇太后一顿,冷声道:“哀家怎么不知道哀家还有给郑鸿写信,这有可能是别人捏造罪证嫁祸哀家。”
“可这信上的内容,太皇太后还没看呢。”古承柏轻蔑一笑,“您怎么就知道,上面内容是诬陷呢?”
“皇帝!”
“太皇太后!朕看在父皇的面上,让你在宫廷之中享了这么久的福,可你却一心背叛朝廷、背叛父皇精心治理的古国,与外邦私通!你可知这是多大的罪过!”
太皇太后愤恼地一拍美人榻,厉声喝道:“皇帝!休要血口喷人!这些事,哀家一件都没有做过。捉贼拿赃,你什么时候有了证据,不妨再来找哀家的麻烦!”
这太皇太后,端的是一口伶俐的好口条,都到眼下这种情况了,还不认罪。
见状,古承柏合上扇子,击掌三声,只见一玄衣人从暗处而出,手中还拿着一方盒子。
一个眼神,此人走到了太皇太后的面前,将盒子一开,太皇太后见着里面的东西,眼神立马就变了。
那里安静地放着当初苏袖好不容易从地下暗道里带出来的印玺,旁边还静静地躺着一根断开的手指。
断掉的一侧还沾着已经干涸的血迹,最可怕的是,这手指上还带着一个扳指。
这扳指她看得眼熟——不是郑鸿的还能是谁的?
此时古承柏看着她的脸色,心里已经通透了大半。
他起身对太皇太后道:“既然太皇太后不敢承认,那朕就命人来将郑鸿押解进皇城。到时候还请太皇太后出面,与郑鸿当面对峙。”
说罢,古承柏便看也不看太皇太后,转身走出了春华宫。
银龙卫将盒子啪的一声合上,在太皇太后惊愕的注视之下,跟着古承柏一同离去。
对付这个女人,关键已经不在能不能取她的性命了,而是要让她在漫长人生的剩余岁月里,品尝到所有的苦才行。
第二日,整个皇宫上下就都知道太皇太后的宫中被封,任何人都不准进出,包括太皇太后在内。
古承柏这一举动无疑引起了前朝和后宫的关注,甚至于在早朝上还有大臣委婉地引据先例,提醒古承柏要善待太皇太后,都被古承柏故作听不懂的样子忽悠过去了。
这群人还不知道不久的将来,他们自己会有多么后悔现在做出的举动。
将书信和证据都送到了古承柏的手上之后,仲承松和苏袖就过起了清闲日子。
对于这几天的失踪,苏袖并没有解释自己的行踪,而是随便找了个理由和借口,说自己去周边的城镇转了转。
“那周围的地方有什么好看的吗?”
小机灵鬼玉蒙好奇巴巴地盯着苏袖看,脸上写满了渴望。
“我都没有通过城试,也想到处走走散散心呢!”
闻言,苏袖尴尬一笑,把求助的目光转向了一旁的仲承松。
仲承松见到之后,便颔首道:“可以,让承韫带你们去。”
无辜的新琤蕴在不知不觉中,被自己的亲哥哥坑了一把,说不定正在哪儿打喷嚏着。
等到姑娘们欢呼着都跑回了自己的房内去收拾行李时,苏袖才纳闷地问他:“你怎么了?为什么要支开承韫?”
仲承松反而问她:“你怎么知道,我是要支开承韫?”
苏袖吸了吸鼻子,认真地说道:“眼下这种局面,不是应该要放承韫离开的时候啊!过几天,不是有蛮国人会来和郑鸿接应么?”
“在那之前让他回来就可以了。”
“何必如此麻烦呢?”
仲承松将她搂进了怀里,蓦地发出长长一声叹气,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:“因为过几天,我打算深入蛮国去,他若是知道了,一定不会同意……嗯?”
话音刚落,仲承松的耳朵就被人用力地扯了起来。
苏袖咬牙切齿地威胁道:“你敢?你好好地去蛮国干什么?刺杀蛮皇?”
“那倒不是。”
微风吹过,院子里的葡萄架上绿叶发出沙沙的声音。
苏袖扯着男人的耳朵没有撒手,一脸严肃的表情,催促着仲承松继续道出实情。
无奈,仲承松只得解释道:“刺杀谈不上,只不过是想给先行军去探探路而已。”
苏袖手一松,惊讶地问道:“怎么?真的要打仗吗?”
“势在必得。”
仲承松原本还以为苏袖会强烈反对,但是这丫头只是蹙着眉头一言不发,让他更加担心。
果然,她一张口,差点把仲承松的魂都吓飞了。
“你去可以,不过我要跟着你一起去。”
“不行!”仲承松想也不想地拒绝了,然后就看见了苏袖写满了抗拒的脸。
为了成了亲之后,总觉得这兔子管都管不住了呢?
仲承松苦口婆心地劝道:“我只去几天就回来,你一个女子跟着我这样来回折腾,不值得。绣坊里那三个丫头还需要你的指点,皇试一个月后就要举办了,你更应该把注意力放在她们身上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苏袖捂住了自己的眼皮,啊啊叫着:“我眼皮在跳,你出去肯定没好事发生!”
“左眼跳财,右眼跳灾。夫人,你捂反了。”
仲承松颇为好笑地看着苏袖在那儿耍赖,差点不给面子地笑出声。
苏袖见拦不住他,当即抓着他的领子,强烈要求道:“你要去可以,必须带上承韫身边的人手,不然你别想走。”
见自己实在辩不过她,仲承松勉强点头答应,在低头的一瞬间,眼底山闪过莫名的神光。
在新琤蕴带着姑娘们离开的几日后,巡抚府中的家丁将消息直接传给了仲承松。
一张信纸缓缓在苏袖的面前打开,她都怀着紧张和好奇的心思打算看信上的内容,没想到上面的文字还是如同鬼画符一样。
一个字都不认识。
一枝独绣